第153章(2 / 2)

秀玉的话还未说完,长乐公主就怒气冲冲地打断她:「皇上根本就不听我的!他不听我的!不听我这忠心耿耿地姑姑的,而是更加的信任那心怀不轨的叶思忘,真是气死我了!」

秀玉神色古怪的看着长乐公主,小心翼翼的表情上,眼中却藏着一抹异样的狂热,还有着一抹古怪的心疼,低声劝解长乐公主:「殿下息怒,为了叶思忘那样的人,气坏了身子岂不是大亏?」

长乐公主怒气稍抑,但表情还是不好看,眼中异光闪烁,似乎正动着心思要怎么对付叶思忘,突然,她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啪」一声,桌子上立即清晰的现出一个手印,冷声道:「秀玉,这几日,军中的刘将军等有没有来过信函,催促皇上彻查小倢被刺一案?」

秀玉聪明绝顶,从长乐公主的话中听出了她的意思,不禁有些冲疑,犹豫道:「回殿下,军中确实有来信催促,但都给奴婢压了下去,皇上对殿下您已经有了戒心,如果殿下再逼急了,只怕皇上会更加的疏远殿下,靠拢叶思忘,到时……」

「到时,皇上才会知道,谁才是这朝中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谁才是他应该信任的人!」秀玉的话还未说完,又被长乐公主打断了,长乐公主的眼中闪现着决断,吩咐秀玉:「给刘将军几人发秘函,告诉他们,皇上根本就没有彻查的心,只是让叶思忘敷衍了事,让他们加大压力,一定要查出小倢的死因,给关家一个交代!」

「殿下……!!」秀玉惊讶的看着长乐公主,想不到她真的猜对了,长乐公主居然因为瑞泽忤逆不听话,打算对瑞泽施压,让瑞泽真实的体会她的势力和影响力,给瑞泽一点苦头吃了。

「秀玉,」长乐公主竟然微微一笑,慷慨激昂的道:「本宫这一生,一直都是为皇家而生的,就算受尽猜忌,受尽冷落也从来不曾改变初衷,但本宫也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同样是皇家之人,为何本宫就一定要受尽委屈?原本,本宫想,即使是失去权势,只要皇上不要再那么宠信叶思忘就行,但现在本宫死心了,一个外人,一个乱臣贼子,居然比本宫这对皇室忠心耿耿的人还重要?本宫不服!今天,本宫进宫的时候,曾经想过,只要瑞泽留给本宫一条活路就足够了,但此刻,现在,本宫有着满腹的辛酸和不平,本宫真是太傻了,不过,好在本宫总算醒过来了,本宫要为自己活一次,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秀玉,本宫要放手做一次,让瑞泽知道,他的天下,他的江山,他这帝王,离了本宫,什么也不是,就算是有叶思忘在也不行!」

秀玉眼中现出迷醉的神采,忙不跌的点着头,急声道:「奴婢一切都听公主殿下您的,只要殿下您决定好了,奴婢就会拚死去为公主殿下您做。」

「好秀玉,这世上,唯有你对本宫最好。」长乐公主感慨的看着秀玉,忍不住有些软弱的伏在她肩头哭了起来,就算她再狠毒,再有智谋,她也只是一个女子,也会有软弱的时候。秀玉轻轻扶抱着长乐公主的香肩,在长乐公主看不到的眼中,闪烁着迷恋和恶毒,虽然不能真正的对她忠心,但是,她绝对不会饶恕让她伤心难过的人,只要是让她难过的人,她都会一一的收拾。

北方熊师——

「将军,有密函到。」心腹亲兵低声报告。

「呈进来!」

「是!」

「岂有此理!皇上怎么能这样对待关家!本将军不服,来呀,给我去把王将军、李将军等几人找来,就说本将军有要事商议!」

「是,将军!」

第十九章计动

叶思忘从宫中回到府邸,没有去哪位娇妻的房中,也没有去书房,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走到花园里,坐在石椅上,仰头望着天空中的半弯月牙。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月亮只不过是一个死物,却被人赋予了诸多的含义,人,真是自以为是的可悲。

叶思忘嘴角露出一抹讽笑。长乐公主这次宁愿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想置他於死地,是否太过庸人自扰了呢?他从来没想过让长乐公主死,且不说她大长公主的身份,只说她那关家媳妇的身份,满门英烈的关家遗孀,谁人敢动?就算他甘冒天下大不韪动手弄死了她,那对於他在军中的影响是巨大的,得不偿失。况且,他还答应过关倢,一定会留长乐公主一命的。

叶思忘露出一个苦笑,有些头痛的轻抚额头,长乐公主,这次真是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啊!但是——叶思忘敛起笑容,眼中现出犀利,就算是难题他也不怕,反而让他更有兴趣,有危险的游戏才刺激。

搞垮关家的形象,推倒压在皇家头上的大山?这样的事情,在叶思忘看来,其实根本就不必做,关家是军队的榜样,是精神的象征,那又如何?反正都已经是死人了,还有什么好争的!只要调整得当,手段玄妙,完全可以把关家作为忠军的典范来宣传,起到教化万民,树立君王英明的形象的作用,根本不必象长乐公主策划的那么毒辣,天下明眼人多了,这样做,只会让那些有识之士寒心,瑞泽怎么这么笨,居然听了长乐公主的话!不过,长乐公主居然愿意用死来瓦解瑞泽对他的信任,离间瑞泽对他的宠信,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只是,不知道瑞泽是不是能看清楚他的用心,如果不能,那就是他在自取灭亡,如果能,那他还是继续当他的英明圣皇。

嘴角露出一个含着嘲讽的优雅笑意,站起身,没什么形象的伸了伸懒腰,抬脚走向书房,他知道,玉小苋那小女人肯定还在等着他,肯定还没睡。

刚进书房,迎接叶思忘的就是玉小苋大大的笑容,看的叶思忘心中一暖的同时,也明白玉小苋之所以这么开心,她肯定去审问小云子了,而且还有了收获,带着懒意的邪邪一笑,随意的在她身旁坐下,低声问道:「怎么?有什么收获,让你高兴成这样?」

玉小苋黛眉一展,但笑不语,只是从袖中拿出一张薄薄的绢帛,递给叶思忘,叶思忘挑挑眉,接过一看,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失声道:「原来是这小子!我说这突然冒出来的小云子怎么一直跟我做对呢!看来当初还真是小看了他!」

听了叶思忘的话,玉小苋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嗔道:「谁让你感慨这个了!人家让你看的不是这个。」

叶思忘微微一笑,把手中的小云子的口供丢到一旁,死不正经的,态度轻薄的摸了玉小苋嫩滑的脸蛋儿一把,邪笑道:「美人儿,难道你不对小云子的身份感到惊讶吗?」

「啪」的一声打掉叶思忘的色爪,玉小苋给了叶思忘一个大大的白眼,有些焦急的道:「我就不信你看不出这是有人早就在针对你的计谋!这龙云凡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混进宫里,屡次协助各方来谋害你,如果只是一个龙云凡,根本就没有可能做到,这说明在他背后,有着一个实力雄厚的支持者,那个支持者早就在针对你了,在你还没有入仕之前就已经在针对你!」

「我知道啊!」叶思忘微笑着打断玉小苋的话,抛出了一句让玉小苋惊讶至极的话,不管玉小苋俏脸上的惊讶,叶思忘依旧波澜不惊的道:「我知道有人在针对我,有人在设计我,甚至还有人一直在观察我,监视我,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

玉小苋愣愣看着叶思忘,既然他早就知道了,那是否代表着他的敌人就是那个在暗中监视他的人,那他至今所做的一切,是否就是为了对付那人而做呢?一向聪慧,智计过人的玉小苋,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心中百转,猜测着叶思忘的心思。

叶思忘淡淡一笑,表情竟然带着罕有的惆怅,还有着深深的恨意,低声却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道:「不用担心,我心中自有主张,你什么时候见我轻饶过设计我的人了?我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玉小苋看了叶思忘一眼,旋即一笑,点点头,静静地依偎在叶思忘的怀中,有时候,有些事情,她不必问得太过清楚,毕竟,她不止是他的谋士,还是他的妻呵。不过,这样的温柔与体贴只是属於叶思忘一个人的,那些胆敢意图伤害她夫君的人,她会用比地狱还要恐怖的手段回报的,她的夫君,只能由她一人欺负。

御使中丞欧自格府——

「老爷,老爷,有……有贵客来访。」仆人跌跌撞撞的跑入书房,向正在看书的欧自格报告。

欧自格眉头一皱,不悦的道:「莽莽撞撞,成何体统?究竟是何人来访,让你如此慌张?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哼!」

「欧大人请不用责怪令仆,是小女子秀玉来访。」秀玉笑吟吟地声音响起,袅娜走了进来,仪态写意,娃娃脸上挂着可爱和气的笑容,笑眯眯的望着欧自格。

「这位姑娘是……」欧自格并没有见过秀玉,见她笑吟吟的轻松就入了自己这御使府,脸上有些惊讶和不解。

秀玉只是淡淡一笑,玉手从袖中拿出了一块金色的小牌子,递到欧自格眼前,上面雕刻精致的带着金冠的凤凰让欧自格脸色一变,连忙跪地,叩拜行礼:「微臣见过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天朝是一个贵族与平民分级严格的地方,龙和凤的图案,只有皇家能用,特别是有着金冠的凤凰,那是只有皇族的大长公主才能用的图案。瑞泽才刚大婚不久,还没有子嗣,现在整个天朝,能用这个图案的只有一个人——长乐公主。以长乐公主的权势,岂是一个小小的言官可以抗拒的,欧自格哪有不赶紧叩拜的道理。

「欧大人不用多礼,请起吧,我家公主并没有来,只是派了小女子来,不知欧大人现在是否有空听我家公主吩咐小女子转告的几句话呢?」秀玉笑着扶欧自格起来,笑眯眯的坐到椅子上,问欧自格。

欧自格哪敢说没空,只得点头称是。不过,脸上却涌上了阴郁之色,在这叶思忘与长乐公主两头大的朝堂上,他是少数中立的官员,也是少数被皇上启用的黄树文派系的官员。他所担任的御使中丞虽然没有大的实权,但却握有向皇帝谏言、检举官员过失的言事权,故瑞泽特地启用了立场属於中间派的他。

长乐公主是什么人,他是十分清楚的,今日,这自称秀玉的女子,手持了长乐公主的皇家金牌前来,他一个小小的言官岂敢相抗:「谢过姑娘,不知长公主殿下有何训示?」

秀玉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公主是何等人物,岂会为难欧大人呢?我家公主只是希望欧大人能尽一下自己的职责而已。」

「下官愚笨,不知姑娘此话何意?」欧自格心中咯?一下,生怕秀玉的意思就是心中猜测的东西,只能继续装糊涂。

见欧自格故意装糊涂,秀玉漂亮的娃娃脸一板,竟然带着一丝杀气,冷声道:「小女子来时,我家公主说了,欧大人是聪明人,自会明白我家公主的意思,欧大人请考虑一下,这是你应尽的职责,欧大人只需进到自己的职责即可,其余的我家公主自会安排妥当,请欧大人三思吧,小女子告辞!」

秀玉眼含杀气的瞪了欧自格一眼,站起身准备离开,临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兀的开口道:「小女子差点忘了,这个玉佩不知欧大人认不认识,它的主人可是一直在等待欧大人呢。」说完,屈指一弹,一方古朴精致的玉佩就随手弹射到欧自格面前的桌上,深深的镶入桌面,吓了欧自格一跳,觊目一看,不禁神情一呆,惊讶的脱口道:「这……这是小儿的玉佩,这……」

「哦,原来是欧公子的玉佩啊!欧大人,三思啊!」秀玉「咯咯」笑着走了出去,话中的意思却不言自明,唯有欧自格一脸的忧愁,却也无可奈何。

早朝,金銮殿上——

「今日朝议到此,诸位卿家有本奏来,无本退朝。」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欧自格出列。

「卿家有何事要奏?把奏折呈上来给朕看看。」瑞泽让内侍把欧自格的折子拿了上来。欧自格瞟了一旁站立的叶思忘一眼,想到书房桌上紧紧镶在桌面上的那块玉佩,咬咬牙,朗声道:「启奏皇上,关家独子关倢关小候爷遇刺过世已经多时,奈何一直查不明原因,想关家满门英烈,对我朝,对皇上忠心耿耿,乃是我天朝为臣者的典范,关倢身为关家独子,他的死因岂能如此不明不白,否则,岂不是对不起关家逝去的英魂,寒尽天下忠臣烈士的心吗?因此,臣谏议皇上,请皇上速速命人查明此案,以安天下忠臣烈士之心,以显皇上之圣明。」

第二十章施压

静……

偌大的朝堂上,偌大的金銮殿上,唯有一个静字可以形容,安静得有些可怕,一众臣子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就听到瑞泽略微有些重的呼吸在大殿上回响。

来了!叶思忘心中暗自嘀咕,嘴角轻轻溢出一丝微笑,微微垂下眼帘,彷佛老僧入定一般,没有任何的反映,让人猜测不出他的心思。

众臣料不到御使中丞欧自格胆敢冒着得罪叶思忘,得罪瑞泽的可能,不留任何颜面的直接在朝堂之上提出关倢的问题来,特别是害死关倢的凶手都已经公布天下之后,他还敢紧紧揪住不放,追问被杀的原因,作为一个中立的官员,一个没有任何后台的言官,欧自格的胆量不可谓不大。

不过,这也只是一部分官员的想法,有些官员却非常感谢欧自格把这件事情提出来,这让他们有机会为他们心目中的神——关家名不平了,有机会为关家讨回公道!

於是,有人出列了——

「启奏皇上,臣复议!关家的忠心、关家的忠烈,足可成为天下臣民的楷模,对待如此忠臣烈士,独子之死理应给天下一个明白的说法,否则,影响巨大,有碍皇上的英名。」

瑞泽看着出列的大臣,心中感叹长乐公主手段神通,安排周密的同时,又有些不愉,因为出列复议的这些人,都是与北方的熊师有关系的官员,也就是说,这些都是长乐公主派系的官员,这些官员代表的不是他的皇权,而是代表了长乐公主的影响,这些影响,更加刺痛了他的眼睛,让他更加深刻的感觉到他这皇帝的有名无实。

努力的压下心中的不悦,瑞泽未语先看了叶思忘一眼,见他只是低垂眼帘静静地伫立在一旁,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人看不透虚实。

叶思忘的手段,叶思忘的心计,没有人比瑞泽更加清楚,因为叶思忘是他的老师,是教导他帝王之术的人,虽然他已经跟着叶思忘学了很多的东西,很长的时间,但叶思忘好似随时都有用不完的计谋似的,他一直无法看透叶思忘的深浅,对叶思忘一直都有高深莫测的感觉,因此,这次长乐公主的计谋,他虽然赞同,也有点把握,但他还是有些心中打鼓,在长乐公主开始动手之后,才会下意识的注意叶思忘的表情,也许瑞泽自己也不知道,在他的心底深处,对叶思忘已经存有了惧意。

瞟了叶思忘一眼,看不出他的虚实,瑞泽略一沉吟,道:「关倢的死因,朕已经命叶卿家查明并公布了,朕知道关家满门对我朝的贡献,对我朝的功勳,朕虽贵为君王,但也对关家感激不已,敬仰不已!朕对关倢死於乱臣贼子之手痛心无比,比殿中的诸位爱卿更加迫切的想知道关倢被害的原因,所幸,叶卿家已经查明,关倢乃是死於叛乱的百里萍之手,原因就是想挑起我天朝的内乱,对此,朕一再的颁旨向关家遗孀表达慰问之意,不知众位爱卿还有什么意见呢?」

瑞泽虽然和颜悦色的说着,但话里的含义还是让欧自格一震,瑞泽的话看似顺着众人说下去,但说了之后,既没有得罪叶思忘,也不得罪长乐公主,反而是来压他们这些谏言的官员了。

「皇上言重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将站了出来,开口就是火气十足的话语,对瑞泽一点尊敬的意思也没有,直直就指责起瑞泽来:「皇上对关家的褒奖,对忠臣的重视,臣等铭记在心,铭感五内!只是,对於忠烈满门的关家之子关倢的死因,不知皇上有何看法?臣认为,此事处理得草率了一些,只因一些莫须有的原因,关小候爷就被人害死,不知皇上如何对天下的忠烈志士交代?如何向关家那些阵亡在战场上的忠魂交代?」

此言一出,金殿上一片寂静,人人面面相觊,有些胆小的则干脆低着头,不敢看瑞泽一眼,生怕一抬头得到就是震天的愤怒,毕竟,那话说的太过分了,简直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藐视君王。

叶思忘依旧没有任何剧烈的反映,只是淡淡掀了下眼帘,瞟了那老将一眼,又看了瑞泽一眼,淡淡一笑,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还是不说话。

叶思忘认识那个老将,他是从北边退下来的将领,名叫欧阳思远,身上战功赫赫,在北军中也算有些威望,在朝中,因为年纪老迈,也能有些发言权,平时并不常上朝,都是称病在家休养,长乐公主为了对付他,连这老将都用出来了。叶思忘淡淡一笑,瞟了瑞泽一眼,继续静静的站着,没有发言的打算。

瑞泽深深吸了口气,年轻的脸庞上,表情平静中带着威严,缓缓道:「朕,已经说过了,对於关倢之死,朕比谁都痛心,因为朕深知,如果没有这些忠臣烈士,朕今日不会坐在这龙椅之上,朕的江山不会如此的稳固,」

说到这里,瑞泽顿了顿,继续道:「有些事情,朕相信,就是朕不说,诸位聪明的爱卿心中也明白,就如关倢之死一般,其中原因,诸位爱卿心中肯定明白,但,既然有如此多的爱卿对这件事情的调查结果不满意,朕可以同意发回重审,以正视听!」

瑞泽刚说到这里,长乐公主一系的官员立即满脸的喜色,欧自格也深深吐出了一口浊气,终於让瑞泽发回重审了,那他的宝贝儿子应该能保住性命了吧!

「但是……」瑞泽突然脸色一板,冷然大声起来,表情一片杀气腾腾,吓得金銮殿上跪倒一片:「欧阳卿家身为朝廷重臣,虽是一心为朝廷、为朕着想,却罔顾礼仪朝纲,行以下犯上之言论,藐视君王,朕赏罚分明,采纳卿的谏言,但也要治卿的犯上之罪,否则君威难伸!但朕念卿年纪老迈,轻责一番,来呀,拖出去责打二十大板!」

两旁的金殿武士立即冲了上来,把显得有些呆滞的欧阳思远抓了下去治罪去了,殿上的一干官员还是在欧阳思远的痛呼传来的时候才惊醒过来,看一眼瑞泽,被他脸上冷漠的表情吓了一跳,齐齐低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叶思忘虽然也跪着,但心中却一片雪亮,小皇帝开始立威了,他这手可谓漂亮,既安抚了北军官员,达成了长乐公主的目的,又以不轻不重的责罚树立了他英名睿智,能纳谏言,但又不失威严的圣皇形象,高,实在是高。

「叶卿家,」瑞泽表情缓和了一些,吩咐叶思忘:「一直以来,关倢一案都是卿家在办理,朕以为,卿家比较了解情况,对案情掌握也比较多,适合调查此案,故,朕今日还是把此案发回给卿家审理,望卿家不要让朕失望。」

「微臣遵旨,请皇上放心。」叶思忘言简意胲的答应下来,然后又静静地站立着,彷佛殿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平静得让瑞泽心中直打鼓,以他对叶思忘的了解,他甚至开始怀疑,叶思忘是不是已经觉察到了他接受了长乐公主的谏议,打算对他动手了。这个怀疑,让他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心底甚至有些不安起来,而这个不安一直影响瑞泽到了下朝之后还暗自犹疑不定,惴惴不安着。

看着瑞泽强自隐藏忧虑的样子,叶思忘在心底无言的一笑,目的已经达到,长乐公主也已经出手了,小皇帝也给了长乐公主回应,该是他动手的时候了,长乐公主,你想死吗?不!他不会让她这么便宜就死的。

俊挺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叶思忘起步下朝,属於他一派的官员赵世杰、罗成玉都不解的看着叶思忘,不明白以叶思忘一向的性格,为何今日竟然容许欧自格、容许北军官员这样挑衅他而不发一言,可疑,实在可疑。

瑞泽觉得叶思忘可疑,跟随叶思忘的人也觉得他可疑,长乐公主在第一时间收到朝堂上情况的报告之后也觉得可疑起来。似乎所有的人觉得可疑都是来自於叶思忘一贯的作风,似乎所有的人都觉得叶思忘的表现应该更激烈一些才对,但他们都忘记了,叶思忘一向的风格就是不按牌里出牌,而且,叶思忘作为一个心计卓着的人,理性必然能够压制他的感性,否则,他不会取得今天的成绩,只是所有人都被他一贯的样子给蒙蔽了,忘记了叶思忘的冷静,而那个时候,也是他最可怕的时候。

「叶大人,请留步。」思虑再三,罗成玉还是决定叫住叶思忘,问一下他心中的想法,以方便他们接下来的行事,否则,如果一不小心坏了叶思忘的事情,恐怕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了。

「老师,不知有何事要指教学生?」

虽然叶思忘现在贵为丞相,手掌大权,但名义上,他还是罗成玉的门生,对罗成玉执弟子礼是必须的,可以让他省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对於关倢一案,不知大人要如何着手?」罗成玉隐晦的问着叶思忘的态度,叶思忘只是微微一笑,淡淡的瞟了一眼在罗成玉周围竖着耳朵偷听,依附於他的官员,笑道:「老师,静观其变就好,不过,在老师认为合适的时候,老师也可以做一些理所应当的事情,於学生审理案件并没有大的影响,学生告辞。」

叶思忘抱拳一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