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剑出山河 棺中人,轿中客,迎轿入棺门……(1 / 2)

社稷山河剑 退戈 4166 字 2个月前

木板都是手掌大小, 不过颜色深浅略有区别。

倾风沿着桌案端详了一阵,伸手想摸,掌刑师叔立即抄起手边的竹条, 不客气地鞭打过来。

倾风迅敏缩手,躲了过去, 对上掌刑师叔稍显遗憾的神情也不介意,嬉皮笑脸地问“这是什么”

掌刑师叔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哼出一声“挑了就知道。”

季酌泉观出不对,斜着上身凑在倾风耳旁问“你怎么他了”

倾风耸肩。

这种依靠气运的东西, 倾风一向不怎么擅长, 可惜不能将柳随月借来暂用。她看中一块深褐色的木头,正要指点, 被谢绝尘出手挡了回去。

“等我一算。”谢绝尘朝她点头,又对师叔伸出手, “请师叔借我几枚铜钱。”

掌刑师叔倒不苛难,从袖口数出三枚, 朝他丢了过去。

谢绝尘右臂长袖在空中兜风一挥,宽袖拢住四散的铜币,旋即盘腿坐了下来, 信手往前一丢,在地上掷卦。

倾风新奇道“你还会这个”

谢绝尘说“略懂。”

倾风明白, 但凡是高人,就喜欢谦虚地说略懂。换成张虚游之流,哪怕只有半吊子水,也早就满地撒欢乱跑,找人炫耀。

二人跟着半蹲在地,看他操作。

谢绝尘用的铜钱不是普通的铜钱。师叔洒出来时, 倾风扫过一眼,确信就是寻常的新币,连污垢都没蒙上一层。

可此时谢绝尘手中抛洒的铜币,上头多了一层浅灰的色泽,隐隐似罩着个字。

他连抛了十数次,才总算停下,捡起铜钱起身,将东西还回去的同时,低声说“我要三列左六。”

师叔用竹条推着木牌,投进倾风怀里。

倾风翻过一看,却见上面写着一句令人满头雾水的话

“棺中人,轿中客,迎轿入棺门。”

黑色的字迹,莫名有种阴森鬼祟感。

季酌泉二人同是看不明白。

“什么故弄玄虚的东西”倾风狐疑,来回翻转着木头说,“听起来不像有妖,更像有鬼。”

“怎么选了个那么远的地方”掌刑师叔将木牌拿回去,嘀咕一声,丢进一旁的竹篓里,重新给三人分发了一枚特制的铁牌,解释说,“这是昨日晚间门刚从儒丹城传回来的案子。确实是有几个江湖骗子在从中作祟。这案子刑妖司的人过去勘查过数次,都认为与妖邪无关,已转交衙门处理。可因儒丹城近来诡邪之事频发,前两日你们别叙师兄专程赶去排查,又将案子递了回来。”

倾风先是觉得儒丹城这地方耳熟,紧跟着听见林别叙也在,下意识便觉事情棘手。

难怪最近都不曾见到人。

季酌泉凝神道“所以真的有妖”

“我不知道,他也没在信中详说。”掌刑师叔重新靠着椅背坐下,筹算须臾,粗声粗气地道,“给你们五日时间门吧,去将事情调查清楚,回来同我讲述。”

他抬手一指身后宅院“要带的东西都先还给你们,等回来再做上交。”

倾风倏然回头,对着谢绝尘兴奋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坐你的黄金马车了”

谢绝尘“”

倾风眸光灼热炽亮,刺得他反心生惭愧,硬着头皮道“不能。那马车由家仆驶回江南了。只能去驿站借几匹马。何况那不是黄金做的。”

掌刑师叔嗤笑出声。

倾风斜睨而去,觉得他莫名其妙。

掌刑师叔忍俊不禁,索性放声大笑,抱着双臂,上身虬结的肌肉不住震颤“你师父先前出门买几把木剑,也想来蹭他的马车。我说你们师徒二人是怎么回事穷急眼了”

“你不懂,你懂什么”倾风表情哀怨凄凉,眼角斜斜看着他,翻来覆去地念道,“鬼尚缺纸钱,妄论是人。你真是不明人间门疾苦。”

季酌泉怕她与掌刑师叔争辩起来,冲谢绝尘使了个眼色,二人匆匆架起倾风,将她带离。

晚春气候多变,乍暖还寒,好在出行之日天色尚算明媚。

从上京去往儒丹城,有百来里路,三十里一驿。哪怕几人出发得早,中间门不做停歇,也在近天黑之际才进到城内。

路上绿意阴浓,田野漠漠,虫鸣不歇,莺声婉转,一片春夏相交的繁茂之色。进到城内,却是截然另一番景象。不过傍晚,街边竟已行人稀疏。

商贩关了铺门,幼童被父母赶回屋内,街旁的窗格中透出微暗的烛火,分道的岔口处用青石压着一堆黄纸。

三人都不是什么喜欢说话的人,又骑了三个来时辰的马,颠簸得腹中酸水翻腾,一路过来皆是缄默,只用眼神神秘交流,管对方是不是看得懂。

倾风抬脚踢翻一块石头,将那叠黄纸捡起来,抬头看见几个和尚在不远处摆开架势,连衣服都穿不齐整,对着祭坛一通鬼叫,分明是不称职的骗子,本想恶劣地过去捣乱,可惜被季酌泉给阻了。

又走了一段,季酌泉远远见街边站着个身材高瘦的年轻女人,手边挎着个竹篮,走几步停几步,似在赏月,又似在认路,张口叫了声“姑娘”

那人许是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季酌泉拔高声音又喊了一句。

前面的人终于回过头。

季酌泉刚要开口,肩膀被人冷不丁拍了一下,她一个激灵,不解望向倾风。

倾风看了她一会儿,问“你在做什么”

季酌泉说“我想问个路啊。”

倾风奇怪道“你问谁”

谢绝尘说“自然是”

二人都觉得是她反常,一同抬手指去,可前方人影已经消散。